Friday, December 31, 2010

羅織



最早一次接受傳媒訪問好像是1998年邱良叔叔逝世後說他的點滴,當時我強調了兩點;不料次天報章刊出時連一點都沒有剩,反而是大堆我根本沒有講過的話,好像是跟我同名同姓的另外一位仁兄的高論,滿有魔幻現實主義的色彩。

自此之後我就很迴避此事,即使不得已做了也從不會事後閱讀。不完全埋怨別人:我自知不是口齒伶俐的人,未能做到言簡意賅,有聲咬以供引述。至於記者方面,往往對題材缺乏足夠的認識,也沒有時間做功課,於是錯漏難免。我無意深責,所以乾脆不理,由他們說張去吧。

最遺憾的是惡意批評,如果不是山頭主義,每每是一種螃蟹心理 ─ 拉倒別人來滿足自卑的心理。例如今期《壹週刊》的沈嘉豪訪問,雜誌和記者林梓添君都會是我今後高度戒備的名號。

至於Bobby,相信你和攝影節都可以挺得過去的。



Wednesday, December 29, 2010

茶杯裡的小文章


月前應工作單位的需要,為12月號的《藝訊》寫了一篇小文;旨在宣傳課程,但求不很硬銷而已。不料刊登之後聽聞有些閑言閑語,卻沒向我直接反映或公開討論。以此之故,這裡不避野人獻曝把文貼上,敬請各位君子不吝賜教,以長香港文藝評論的氣氛。
插圖是一個多年前沒有開始的拍攝計劃的試照;為要等待陽光把煤氣燈亮起,我先後去了拍攝地點三次,所以有些私人感情。
香港攝影與歷史感
對於研究中國或亞洲攝影歷史的學者來說,香港的攝影發展有著很特殊而且重要的地位。有趣的是,香港的當代攝影卻偏偏都沒有什麼歷史感,猶如王家衛電影《阿飛正傳》裡面所說,像是沒有腳爪的鳥一般。
香港在鴉片戰爭之後成為了大英帝國的殖民地,由於有西人聚居的緣故,很快就吸引了商業人像攝影師到來此間招攬生意,在卑利街設立了首家照相館。這是1845年發生的事,當時攝影術問世也不過是五年多而已!
到了1860年前後,香港的攝影業開始穩步發展。除了外籍攝影師如Felice BeatoMilton MillerWilliam Pryor Floyd, John Thomson等為香港建立了城市景貌的圖譜之外,更重要的是華人照相館如介石、華芳、璸綸等的出現,正式令攝影術在香港植根繁衍。大概是由於市場競爭激烈,好些華人攝影師後來離開香港北上,到廣州、福州、上海、天津甚至北京各地開業。正如胡武功、陳申等編撰的《中國攝影史1840-1937》一書所說:「香港早期照相業為我國培養了不少專業人才。當時(十九世紀末至二十世紀初)國內各地不少照相館的創始人,都是在香港學會攝影技術的。」
今年十一月底舉辦的首屆「香港攝影節」,就有一個由著名中國攝影歷史學者狄瑞景博士(Dr. Régine Thiriez)和我合作策展的《香港最早期照片》展覽,介紹在1858年至1875年期間的香港攝影情況。展品裡而且還包括了一幅由瑞士攝影師Pierre Rossier18581859年時拍攝的中環圖像,這是目前我們所能夠準確判定年份的最早香港景貌照片。
香港自從開埠以來就已經是個移民社會,加上以往的殖民地政府和1997年後的特區政府都輕視本地歷史教育,故此香港人的歷史意識向來不高。在這樣的情況之下,雖然說香港的攝影歷史比國內許多城市都要長遠,在香港從事攝影的人士對此卻不很知情,他們的攝影作品從來也少有在歷史方面的觀照。
其實,歷史感薄弱的不單獨指香港攝影:毋寧說這是香港藝術整體的普遍現象。十多年前有次我討論本地陶瓷藝術家李慧嫻的作品時,曾經表達了一點看法:「我想香港的地域心理也許也有一定的影響,長期的邊緣化和權利被剝奪,剩下的些點自由使步履節拍有時輕盈,有時輕飄。」李慧嫻的陶瓷作品中精彩的每每都流露著那沒有歷史包袱的輕盈,另一個例子我會想到程展緯。至於輕飄的藝術作品,就容易流於虛浮膚淺了。
歷史意識無疑是會令到藝術作品更有份量更有深度也更有視野;然而反過來說,它也會令作品顯得太沉重,觀眾甚至會感到壓得呼吸困難。香港藝術學院的攝影課程經常會涉及歷史方面的討論,只是同學們要不要在作品中包含歷史的元素,則可以由他們自己去決定。


Sunday, December 26, 2010

Getty早期中國攝影展


《明報》昨天(12月25)報道,美國洛杉磯的Getty研究所將在20112月舉辦「早期中國攝影」展覽,展出該所收藏的舊中國照片百多幀。有參觀過《香港最早期照片》展覽的朋友大概會記得瑞士籍的攝影師洛席葉(Pierre Rossier),他的一幅東望中區的立體照片是現時我們所能確定日期的最早一幅香港景物照片。在即將舉行的「早期中國攝影」展覽中,也會有洛席葉在同時期拍攝的廣州照片,可能包括上面的一幅。
Getty研究所的邀請,我在他們的展覽場刊之中也有一篇文章,是近年自己花了時間最久的,有八千字左右。書的亞洲版將會由香港大學出版社負責,大家儲錢以待吧。
據說Getty是有意將展覽巡迴到亞洲各地,不知道香港攝影文化協會有沒有興趣主辦香港一站呢?


Saturday, December 25, 2010

1962年的自製聖誕咭


昨晚開會至近8時,臨結束時從英國來此工作的同事Kate,分贈各人自製的聖誕咭和手造的曲奇餅;感謝之餘,想起從前在英倫時自己也曾做過類似的事,但是回到香港近二十年,卻完全沒有這樣的行為。到底是這裡的聖誕節叫人麻木,抑或是自己隨著年月的煎熬而愈來愈什麼?

附圖的照片是年初時在網上購得的,套用將在本月27日閉幕的Canon presents香港最早期照片展》的宣傳說法,是「一張四十八年前的黑白照片從西方越洋而來,回到出生地香港,盛載了嬰兒潮世代的時代精神。藉著自製的聖誕咭,他們對外國友人問好,對將風起雲湧的未來盼望。……

Friday, December 24, 2010

由攝影照像到木刻版畫





一年多的版畫訓練讓我更認清自己的創作方向。

Thursday, December 23, 2010

圍觀浸豬籠

舊中國照片裡砍頭的頗多,有些非常暴酷;我因工作需要不能夠把它們丟棄,但也只是在事非得已時才找出來研究。看官想觀賞一下,恕難從命了。

浸豬籠的場面倒是沒有見過,不知道是否因為是私刑的緣故沒有攝影紀錄。記憶中只有在一齣港產的情色電影《舢舨》裡有這情節,但是真確程度恐怕是十分有限。反而美國南部燒死或吊死(主要是黑人)的照片流傳甚多,根據James Allen編的《Without Sanctuary: Lynching Photography in America(2000)一書所載,攝影往往是整個行動的指定部分。

香港受了西方文化影響一百七十年,像浸豬籠之類的私刑是否已經禁絕了呢?這幾天我看著本地報刊就一宗未正式起訴的風化案大造輿論,當中包括被稱為知識份子報的《明報》,儼然要把當事人置之死地,實在感到非常沈痛。

如果我們像看熱鬧的讀著這些新聞而不感到憤怒的話,那麼又跟魯迅在《吶喊》前言中所述看砍頭的旁觀者,有什麼分別呢?



Thursday, December 16, 2010

微妙真相的以外: 有關馬良及蔣鵬奕的作品(III)



與現實的背離展之(三):微妙的真相Blindspot Gallery舉辦的三個連續展的最後一個。是次客席策展方敏兒邀請了兩位來自中國內地的攝影師 ─ 馬良 及 蔣鵬奕到香港,於中環Blindspot Gallery和黃竹坑的Blindspot Annex展出他們的新舊作品。兩位都在七零年代出生,來自北京和上海的藝術家,他們嚐到過七十年代未中國門户開放政策往後八十年代經濟蓬勃發展的成果;在此電腦世代,外國的資訊和思想亦隨之大量湧入;所以兩位藝術家的作品結構,均帶有西方的當代藝術味道,但作品內容盡是面對與社會和文化對應的議題。


一. 關於馬良

馬良由商業廣告導演轉為獨立攝影藝術家,由此我們見到他的作品帶有強烈的圖像感覺,亦顯示出其仔細的數碼潤飾技術和精密的符號運用。馬良把相中的人物視為演員,而他們就在各種怪異的舞臺裡,在幻想場景之間表演。他創作了很多有趣的主題,包括有如煽情劇的《愛是什麼》系列 (2009)、《墨菲斯特的肖像》系列 (2007) 及帶嘲諷的《二手唐詩》(2007) 系列。


愛是什麼》 (2009)馬良在不同處境下揭開了如「潘朵拉之愛」的不同層面:秘密、疏離、創傷、星夜和煙火。透過各種建構的夢景,藝術家帶領我們體驗一幕又一幕「添布頓式」的愛情故事。在《墨菲斯特的肖像》(2007)馬良嬉戲地重塑經典德國傳奇人物 浮士德並以陳詞濫調式的幽默,描繪主角墨菲斯特面對魔鬼時的不同戲劇性的表現。在《二手唐詩》(2007)馬良刻意假冒醜化中國文學。他以簡陋的靜物重新建構唐詩內的意景。當中黑白相片、粗糙的中文言辭和頹廢的道具(如老鼠、死雞和人頭骨) 嘲弄著文人神聖的傳統,亦令我們關注現時中國內地環境和文化污染的問題。


當今的攝影作品...... 都不能觸動到潛藏在我們想像和幻想中的生命,而那生命對刺激充滿渴求。紀實攝影向我們提供了人性的事實;與此同時不論是畫意的、前衛的或是保守的攝影就以正確的美學構圖來討好我們但究竟在那裡可以找到那些能令人向其告的、那些能令人滿足的、或那些嚇至令人魂飛魄散的攝影?


Arthur Tress 美國超現實主義攝影藝術家 (Anne H. Hoy 1988)


馬良的指揮模式是當代編導式攝影的基礎。他的人造舞臺製造了另一種真實,亦是一種充滿感情的視覺敘述手法。他混合藝術風格可以追溯至超現實主義攝影、普普藝術、概念藝術即興演出。對很多人來說攝影只是記錄用具,而不是創作工具。可是馬良以其意識劇場攝影這媒介重新定義,觸動我們的潛意識,並刺激我們的視覺神經,就正如著名的超現實主義攝影師Arthur Tress主張的同出一轍



二. 關於蔣鵬奕

蔣鵬奕的作品同樣以故事性場景處理。但他同時以直接和矯飾影像集中處理一個主題:中國的建築和城市地貌。作為藝術家,蔣鵬奕意識到北京城市發展帶來的社會問題,他創作多輯重要作品,包括《發光體》(2007-2008)、《萬物歸塵》(2006-2007)和《不被注冊的城市》(2008-2010)


發光體》(2007-2008)系列,蔣鵬奕利用大幅照相機拍下了北京夜間多橦摩天大樓的光。於藝術家陳述中,蔣氏指:「在資源短缺的時代,晚間的摩天大樓所發出的光芒,只不過是為了誘引人們的羡慕和消費。」這些過度曝光的北京建築物代表著藝術家對當下中國對文明和城市「進步」的概念的批判。裏頭白化的空虛與中國傳統水墨畫的「留白」有所不同。這些發光的建築體化成了Lucifer 一個具有兩重意義的拉丁文字:一方面指光的載體;另一面指聖經裏的魔鬼或墮落天使。《萬物歸塵》(2006-2007)系列,蔣鵬奕以同樣策略對付北京建築物。他以數碼方法把地標性的建築物縮小並融入廢墟當中。系列名稱帶出佛家的智慧,指出真實世界裏幻像般的命運與過度發展的土地的歸途。《不被注冊的城市》(2008-2010) 系列,蔣鵬奕由攝影師轉化為城市策劃師。他把一些建築物微型化後,放置在不正常的居住環境例如切割了的空間和角落,甚至是荒蕪之地。這粗劣的組合暗示了反美學的態度,是後現代藝術一種根深蒂固特色。


蔣鵬奕以侵入現實的發光體與隱喻的建築物縮影,給予攝影藝術新的意義。前者提出了一種形而上不存在的載光體 (Lucifer);後者則以人工的存在(微型化和歪曲了的物件) ,提出一種而至形而下的消失。蔣鵬奕有兩種的發現。第一,攝影可直接從物件(建築物)記錄一種文化;第二,透過選取和矯飾影像表達個人對該文化的經歷的可能性。他大膽地把紀實攝影引領至創意的概念境界。


三.後記:真相以外

由於全球化經濟、大眾文化、消費主義污染了傳統價值,當代中國藝術家如馬良和蔣鵬奕都察覺到由此衍生的社會問題,並從他們的作品中揭示出來。我們可看到自九十年代年代市場經濟開始,中國藝術家的身份危機漸漸消失。取而代之,於當代社會中自我反省的角色展示了出來。再者,兩位藝術家均充分地探索與當代藝術的語言相平行的攝影方式。攝影再不純粹是資訊性的,而是能夠向現實付予價值。這些價值是詩意的,是抒情的,甚或是憤世嫉俗的微妙的真相告訴我們一個隱含的信息 ─ 攝影可以作為轉換和揭露現實世界充滿矛盾的媒體。

Wednesday, December 15, 2010

曾德平的《消費主義的魑魅魍魎》


曾德平整套《消費主義的魑魅魍魎》攝影系列建基於全球經濟一體化影響下的消費視覺文化他嘗試透過嶄新手法、玩世不恭的態度拍攝香港街道、商舖及公共空間出現的大型廣告牌,以小孩未受污染的眼睛揭示資本主義種種的浮誇。《消費主義的魑魅魍魎》從藝術家主觀鏡頭介入大千世界,利用構圖重組、細部放大等謀略拼貼出一系列全新的視野,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立竿見影地顛覆主流影像


曾德平的責任是對被攝物作適度的視覺心理調校psycho-visual fine-tuning而目的就在視覺錯置過程增加其內有的涵意,以另一途徑引導出來。那些被強烈轉化後的影像產生一句句開放式的民主對話 (democratic dialogue),觀眾需要在新的美學架構裡再思索及對照消費主義圖像的社會功用及文化意涵。攝影師尋求探索的是人類與消費商品之間的深厚聯繫:他的作品重組象徵大眾消費習慣下形成的「禮儀典範」(rituals of consumption)這些被大眾媒介規限著的禮儀(包括消費主義下衣、食、住、行及政治生態)在曾德平手中變成人格化,而廣告圖像本身的「個性」及內涵、外延意義就隨隨顯露出來,他的批判和戲虐立塲就存在於意符間不明確底線之中。


- 拙自「遊園戲夢:活在鏡下的大千世界」,收錄於曾德平《消費主義的魑魅魍魎》(2011)一書內

Friday, December 10, 2010

今晚八點你在何方?

主打攝影的上環Upper Station藝廊今晚有Michael Wolf照片展覽會的開幕,之前有朋友且想約我參加完後一起吃飯。我以明早有工作辭謝了,打算去了開幕式後就直接回家。

今早醒來得知諾貝爾和平獎的頒獎禮在香港時間晚上8時舉行,這樣我就只能向Upper Station的朋友道歉了。今晚我要靜坐家中了,在電視上看一張空凳和那幅巨大的劉曉波人像照。TVBATV恐怕都不會直播的了,但我每月付240元每天只看半小時新聞報道的有線電視,不會令我失望吧?



Tuesday, December 7, 2010

「香港新世代攝影」講座(足本)重演

本星期六下午K11商塲有望重演「香港新世代攝影」足本版。
詳情容後公佈。

Thursday, November 25, 2010

電影《酒徒》油畫般的劇照

今天(25)《信報》刊登了好些低解像度的照片,這在印刷的報紙上也許難以察覺,但對像我這樣的一個網上閱報的讀者來說,效果就十分明顯。其中報道黃國兆根據劉以鬯在上世紀六十年代寫的意識流小說《酒徒》拍製的同名電影時,幾幅插圖竟然都因為鬆濛的緣故而頗帶上了油畫況味,驟眼間令人回想起當年懸掛在電影院外的廣告畫,十分頂癮。

說起來,上世紀中期香港的油畫家如余本李秉等,都曾擔任戲院廣告畫家之職哩!



Friday, November 19, 2010

下週可見終審法院建築物前身的照片

《明報》今天(19)有段短短的專題訪問,就政府計劃拆卸中環政府總部西座,興建32層甲級寫字樓及商場,以及設綠化公園一事,香港歷史博物館前總館長、現任中大歷史系客席教授丁新豹徵詢意見。

這段新聞有幅插圖,但見丁氏翻開《四瓖九約》一書裡的香港早期照片,展示現為終審法院的建築物在十九世紀時的面貌。插圖的說明文字指出建築物的「前身是莊士敦爵士興建的首間屋,其後幾經轉手,成為前法國外方傳道會大樓。」

其實書的前一頁就是莊士敦蓋建的大樓的舊貌,是座四層高柱廊式的房子。在本月底舉行的第一屆香港攝影節開幕展覽Canon presents香港最早期照片展》裡,也有這座屋子的照片,後面還可以看見落成不久的港督府哩!

Saturday, October 23, 2010

滿清宮內多醜女?(二)


照片中人是誰暫不知道,從服飾打扮來說相信是清宮中人。要嚴選的話也許打分不高,但總算端莊有點貴氣。

向我提供此圖像的朋友不相信珍妃的長相會太差,常見的一幅可能模糊變形了。


Monday, October 18, 2010

Edward Burtynsky in HK!


Manufacturing #16,
Bird Mobile, Ningbo, Zhejiang Province, 2005
Sundaram Tagore Gallery
Sept 21 - Oct 23, 2010
57-59 Hollywood Road
Central, Hong Kong
tel +852.2581.9678
fax +852.2581.9673
hongkong@sundaramtagore.com
Hours: Monday - Saturday 10am - 7pm
Sunday 11am- 7pm

Wednesday, October 13, 2010

滿清宮內多醜女?(一)

上星期三(6)蕭若元在其網上電台節目《風也蕭蕭》裡,根據數量不多的照片去談論晚清以來的中國名媛的相貌姿采。他指出晚清貴妃們,包括光緒皇帝寵愛的珍妃,其實貌也甚寢。我檔案裡有兩幅照片,或者可以為此說作一參考。

今天首先貼的一幅明信片文字說明是「已故慈禧太后及宮廷婦女」,中坐一位坦白說不像是曾經扮成觀音的老佛爺;回到主題,若以今天的審美標準來說,則這群人中要找一個達到中人之姿的,真的也不容易哩。

Monday, October 11, 2010

frame/less/more

今期布賴頓攝影雙年展熱播,乘勢給我機會再去抽抽水。跟波夫波網上閒聊提到被Parr叔叔發掘的墨西哥的士司機Oscar Fernando Gomez,我隱約記得很多年前有一名紐約的士司機也是把他從車廂裡抓拍的眾生相,結集成攝影集,有印像是由於在學時期有位教攝影的老師在美國曾當過一段時期的士司機。跟那個紐約的司機不同,Parr叔挑的主要是他從司機位置窗框(汽車述語為「A柱」位置)看出去的光景,造成「畫中畫」的錯覺。(這個展覽留待波兄再作介紹。)

©Oscar Fernando Gomez

第一樣衝進腦袋的是Michael Wolf近日出版的《Tokyo Compression》的攝影集暨展覽,把東京地鐵繁忙時間期乘客以罐頭沙丁魚方式擠進車廂的窘態作題材,那個門口的窗戶成了畫框,也無可避免展示了利用攝影中的權力掌握而進行剝削:系列中有好些人令我感覺他們明知有照相機的存在,但無法動彈的關係下,多不情願下只能別過臉或合上眼睛迴避就算了,也從中隱約感到攝影人從中能獲得快感,我對這種富於戲謔挖苦的心態,頂多只令我聊以一笑,這種強調以表現形式為主的作品,作為小品習作是絕對好看,在今年的世界新聞圖片大賽中在日常生活類別也拿過獎,但作為需要更深層次語境的攝影集出版,就……當然自會有文案高手其賦予其深層意義的能力。

"Tokyo Compression" ©Michael Wolf



From the series "Mado" ©Tomoyuki Sakaguchi

更何況這種表現形式其實毫不新鮮,我很早之前已看過日本攝影師坂口トモユキ(Tomoyuki Sakaguchi)以同類手法拍攝,有留意日本攝影博客,對他在晚間以人工燈光拍攝的中產社區街景應該有點印像,相對Wolf來說我甚至比較喜歡他的態度,相中人都是跟照相機面面相窺,是申訴抗議也好,是憤怒也好,是對峙也好,給人有相中人回話意識,而不是Wolf照片中的人被物化了的感覺。

"Iraq 〡Perspective" ©Benjamin Lowy

最新一期的荷蘭出版的攝影期刊《foam》,是每年一度新銳攝影師特集,書中介紹了其中一位年輕報導攝影師Benjamin Lowy的《 Iraq 〡Perspective》系列,全是由他坐著的一輛軍用「桿馬」裝甲吉普車的窗戶看出去的伊拉克平民百姓的街景,如不是「桿馬」或是伊拉克作背景,這種方式跟大家參加「鴨仔團」旅行的心態也有著一定程度相似,導遊帶你到一些景點卻不能下車,只好隔窗拍攝。其實看過一些隨軍記錄片也知道,他們往往躲在車裡的時間比在外面要長,當中自有奇特的心理狀況,我期待Lowy會給我們一些佛洛依德式的解釋,但他在書中的對答中了解到他的動機比我想像的單薄得多,他認為美國民眾漸漸對伊拉克漠不關心,希望以這種畫中有畫的特別的手法去獵取觀眾的注意力,從而令他們去關心議題。但這種方法要達到這個高度往往要拿捏得非常有技巧,其實Lowy在墨西哥灣漏油事件時,也進行過一些藝術化的處理,用特寫鏡頭將油污拍成抽像畫一般,就過火了,視覺情趣一流,但至於帶動觀眾深層的反思呢?

照片或繪畫的裝裱的畫框其實是產生一種窗戶的錯覺,窗戶的窗框設計很多時候會引用到裝裱圖片圖畫上,從富裝飾成份的木畫框到現代主義後的簡約鋁框,其實一定程度上跟那個年代的建築風格掛鉤。當然John Szarkowski在七十年代為MoMA策劃的展覽《Mirrors and Windows》更確立以窗或鏡這兩種隱作為攝影創作的解讀類型,「窗」者,簡單來說就是以照片作為觀看及了解外在世界的途徑,至於窗內有窗,是純粹一種畫面上的趣味,或是多帶一種意義呢?

Brighton Photo Bienniel 小記之八……卦


Alec Soth and Carman Soth 身在簽名會


攝影集Brighton Picture Hunt 和故事書The Brighton Bunny Boy


Alec Soth and Carman Soth 的簽名


Gus Soth的故事書The Brighton Bunny Boy

硬啃完那些學術文字八股文,不如齊來八卦揭花邊。可惜小弟還是「認親認戚吸升大法」的小初哥,唯有自嘆沒有與Parr叔來個激吻貼身大合照;何況Parr叔身高嚇人三級跳,臥床六尺視野高人一大截,不能平起平坐「交流」自然輸到「Parr街」無人知,最終只能以二十八厘米的距離戰戰兢兢的問了他兩次:「Your theme is New Documents. How far do you think the documentary photography can go?」第一次他答:「I think it’s a new genre.」第二次他答:「I don’t know. You Tell me!」好,雖然問得笨拙九唔搭八但總算「交流」過,以後背負住「與世界知名攝影師Martin Parr交流過」之名也總算屎而無憾又威水。

下一個黐金糠的目標,當然是Parr叔滿臉鬍鬚的Magnum同袍Alec Soth,本來今次他受邀要在Brighton四處拍攝並展出,但蝦碌在入境時無法簽到工作證,英倫官員鬼知他是鼎鼎大名的Magnum Photographer,總知人到機到卻一shot都不能影,如果捉到最重會被罰坐兩年監,攝影師生命的矛盾和荒謬莫過於此;但Alec Soth真是奇謀妙計好福星,竟然想到送他的七歲女兒Carman落火坑,女兒影相父edit,將計就計還拖埋他的兒子Gus落水寫故事,形成攝影集Brighton Picture Hunt 和故事書The Brighton Bunny Boy。雖然誤打誤撞正如Alec Soth講一切皆是accident,但不問過程只問結果來說仍有點驚喜和童趣,於是小弟又再發揮「攝石神功」問父女兩人取簽名。Carman會很輕聲地問你想要什麼顏色的簽名小印,Alec則一直埋首應付索取簽名的人龍,他的太太和兒子則在背後默默支持好溫馨,最終總算得到這套限量一千本的攝影小書連簽名,虛榮之後其實睇落咪又係書一本。

下回再續。

Saturday, October 9, 2010

我的心因你而飛

終於看到了劉霞的攝影作品,而且還有持著照片的作者之手。


昨晚
7時有課,於是在6時多往JCCAC附近的茶餐廳吃晚飯。茶餐廳的格局是長方形的,我慣常地坐在最偏末的一角,邊吃飯邊翻看新出版的《與傳統不符》波夫波的新作坦白說是有些倒胃口。茶餐廳的中間牆上懸著有電視機,為免打擾顧客很識趣只寧靜地播放著畫面。突然間卻出現了劉曉波的片段,我登時熱淚奪眶而出,站起來跑前觀看,細讀著螢幕下端穩定地滾動著的文字。

Thursday, October 7, 2010

Brighton Photo Biennial 小記之一



“Because I go to a lot of festivals, but I get very tired with seeing stuff that I've seen before. I want this to be – for better or for worse – a process of discovery. To present new things, new bodies of work, and see if people like them. And we obviously hope they do.” Martin Parr, roundtable in Photoworks

看來攝影界普遍對英國今屆的Brighton Photo Biennial 有所期待,這不能不拜策展人Martin Parr過去獨特的攝影眼光和視野所賜。不過,如果以為Parr叔會為這個主題 “New Documents”和「紀實攝影」帶來什麼新鮮和獨持的想法,那相信大家倒會失望而回。事實上,正如Parr叔自己說明,Brighton Photo Biennial並不是一個探討紀實攝影的學術大會,也不是一個主題先行的攝影雙年展,它只是Parr叔過去幾年在世界發現的新視覺和新攝影師的總匯;簡單來說,這是Martin Parr’s Collection,that is!但倒也很符合他一貫喜歡收藏和展示(即係集郵啦!)古怪物品的興趣。

雖然Brighton是英國著名的渡假勝地,但開幕當天Brighton一點也不Bright,卻有點「騰」(雨水陰冷得有點震騰騰)。小鎮氣氛異常冷清,原以為會是鋪天蓋地的宣傳海報和旗幟,卻原來不是人所共知的盛事,至少我住那間旅館的負責人便聞所未聞,但距離seminar場館其實只有一分鐘路程而已。

基於搬屋問題,小弟只能參與第一天的opening seminar,連展覽也未看過,所以無法對整個雙年展產生感覺或想法;但從研討會裡Parr叔和各位攝影師的演說和討論裡,大概可了解這個雙年展背後的奇思妙想,其實在不同層面也頗有啟發和爭議。



研討會裡Parr叔開宗明義說嘗試把「紀實攝影」(documentary)的版圖拉闊,並引用了阿根廷新銳攝影師Alejandro Chaskieberg在晚上滿月時擺拍的《High Tide》,以及一位墨西哥可愛的士司機Oscar Fernando Gomez的「車窗外風景typology」,來總結當代紀實攝影的其中兩種新面向:姑且簡略為Conceptual Documentary 和 Vernacular and found Photography。前者的名字和定義本身已是備受爭議的題目,但確是近年紀實攝影裡的一股潮流,大概是Documentary-based + self-conscious concept的混合體?相信去年荷賽得獎的中國掌上壓攝影師區志航是代表人物吧;後者則是策展人或編輯慣常的技倆,把本身所謂非傳統紀實攝影師的「凡人寫實作品」,發掘並提煉成有趣或有意思或新鮮的作品集;攝影師的拍攝原意並非有意識的紀實或報道或創作,而只是為了謀生、興趣或生活日記等等,策展人和編輯背後的意識形態和興趣則主導了照片的題材和表現力,就如這位墨西哥的士司機的照片一樣。

研討會裡幾乎沒有參與者質疑Martin Parr的概念,但在攝影半年刊Photoworks的roundtable裡,Parr叔卻好像飽受圍攻,先是被要求澄清1) 什麼是New Documents,是跟1967年MOMA那次展覽有關嗎?然後再被硬插,2) 指雙年展裡其中一些作品如橘多淇(Ju Duoqi)的「疏菜博物館」,根本不是documentary-based!3) 更指責vernacular photography裡把那些攝影作品本來背後的生活故事淡化了,轉移到純視覺的藝術市場上,失去了科學考察和紀實的功能。

Martin Parr的回應是:

1)When I was putting this together, I didn’t have a theme. I just wanted to show the best work I had discovered in recent years……for me, the title is neutral.

2)I just loved the pictures and couldn’t resist putting them in. But, in terms of these broader concerns, if they are any, I accept she is different.

3)I accept that, but just want to be sure that you understand that this is an integral part of the programme. The original motives as for why they were taken is entirely different.

說到底,還是一副「我喜歡」的模樣。雖然界線好像模糊一片,卻還是欣賞他的眼光和嘗新的精神,始終他能理直氣壯說出自己的原因,正如他說,這是一趟發現的旅程。下回繼續。

Tuesday, October 5, 2010

不一樣的政府總部


拍賣網站ebay最近很有一些《芝加哥論壇報》刊登過的新聞照片出售,由於防衛盜用的「水印」也是「Chicago Tribune」的字樣,難免令人認為是該報安排拍賣試圖增加收入的策略。我感興趣的自然主要是有關香港的,數量不算少,坦白說精品罕見,叫價倒不便宜,底價通常都在2025美元左右。我購入過一次,卻只是印晒得頗粗糙的RC像紙黑白照片,感到有些被搵笨!


當中有趣的包括有本地攝影師余偉建在1997年拍攝的國殤之柱照片,我發現後跟Vincent打了招呼,問是否符合法律。照片最終沒有人出價,希望他不會感到失望吧。


這裡貼出的是1973年中區政府總部門外一群晨運人士耍太極拳的影像。因為是香港政府新聞處發出的照片,我懷疑是上世紀六十年代暴動之後,港英政府宣傳華洋共融、官民和諧的訊息的作品。至於拍攝時有沒有擺佈,我想多少都會有一點吧。


可以肯定的,是上世紀七零年代時老百姓在政府總部門外活動的自由會比現在為多。如今的特區政府,我就看不到可以拿出這樣的照片來作宣傳了:大家都知道啦,當前的政府總部一帶都圍上了堅固的欄柵和鋼門,進入可是要經過詢問申請耶!


我想起了六年前自己曾經用過「不一樣的桃樂菲」來形容過渡之後的香港:童話《綠野仙蹤》裡的主角在美國肯薩斯給龍捲風弄上空中,飄浮一番後著陸,滿眼看見周圍都是陌生的景物。香港人的經歷就更加離奇,當時我的文字是:「龍捲風暴將我們扔到半空中,待得重回地面時,眼望周圍似乎還是原來的地方,漸漸卻發現人事社會生活模式都跟從前兩樣了。」


最後,近年新聞界等都以「政府山」來稱呼政府總部一帶地方。稍為熟悉歷史的人都會說,那原來是指港督府的山頭喔~~